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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画家田迎人:惟美主义的“焰火”

Asia TV 2022-3-17 NewsCenter 72906

油画家田迎人:惟美主义的“焰火”
作者  彭 俐

美是什么?
要我回答很简单,美是油画家田迎人的作品。
一位女企业家见到田迎人时说:“你长得这么漂亮,还画什么画呀?!你不用画画,也能生活得很好!”——这的确是大实话,听着也很在理。但是,我们细想一下,又觉得不妥。田画家的父母让她从小独立,养成自己动手做事的习惯,八九岁能自己修理破旧的三轮童车,上中学时自己买来晶体管,摸索着攒了一个半导体收音机。家教之重要,事关孩子的一生,不去依赖别人,不去依靠任何人,那是必须的,这和长得美不美没有关系。
惟美主义人生和艺术的要义,在于发现美、创造美,而不是占有美、利用美。现在,就让我们说说19世纪维多利亚时代在英国诞生的惟美主义画派,它的代表人物之一弗雷德里克·莱顿(1830年-1896年)的故事,浪漫传奇,略带伤感。莱顿是少有的因绘画成就而被授予爵位——男爵的画家,他的作品《圣列的行进》(1854年)打动了女王,并被皇室收藏,画面以他习用的褐色为底色,场景气势宏大,众多人物的服饰鲜艳、表情丰富,笔触细腻,追求完美。而这也符合哲学家托·阿奎纳的美的三要素:一,形式完整;二,比例和谐;三,颜色鲜明。莱顿曾担任皇家美术学院院长,其作品即学院派的代名词。只可惜,他晚年饱受病痛的折磨,在受封爵位后的第二天就去世了,留下的遗嘱只有一句话:“我把爱献给(美术)学院”。莱顿与意大利前辈画家提香一样,特别偏好褐色,追求一种恬静、和谐、典雅的风格。他的代表作还有《音乐课》、《炙热的六月》等 ,其画风温婉、甜美、抒情,典雅的造型和饱满的色彩给人印象深刻。在此,需要说明的是,倘若惟美主义是一只天鹅,那么美术和文学就是它的双翅,而莱顿、格里姆肖的画作对应着济慈和王尔德的诗歌,画家和诗人的志趣相投,不屑于道德说教而向往单纯的美感,从而摈弃了功利主义的实用目的。艺术史上的许多画派的原产地都在法国和意大利,而英国本土诞生的画派除了“拉斐尔前派”,就属“惟美主义绘画”了。尽管油画家田迎人到过英国,喜欢大不列颠的历史文化,热爱牛顿和莎士比亚,也画了一些当地的风景,例如黑白油画《伦敦塔桥的幻影》、《曼彻斯特咖啡馆》等,但是她不愿重走前人老路,落其窠臼,她有纯属自己的“惟美主义”原则和主张,并且拿作品说话。也许,最能代表田画家惟美风格的作品,当属她的风景油画《奥登塞的安徒生故居》和《瑞士山间别墅》,学院派的气质雍容典雅,美好浪漫的诗情洋溢其间。“故居”的红瓦顶下一定有人在写诗,他凝望着绿荫覆盖的蓝溪,脑海里浮现出海的女儿和英俊的王子,我们不用再问是谁在画布上书写着童话;“别墅”尖顶塔楼的十字架,掩映在湛蓝湛蓝的天宇,山谷的植被郁郁葱葱,一抹又一抹玫瑰红格外鲜艳,小木桥横亘在清流之上古旧有年。无须多言,在田画家的心灵里有一个惟美的世界,它的边际线竟然是简单朴素的木制画框,便于携带,也适于悬挂。
人类关于美的理念与社会文明进化同步。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认为“美即是善”,这和东汉经学家、文字学家许慎《说文解字》的观点是一致的,这有多么神奇:“美,从羊从大,养在六畜主给膳也,美于善同意。”美学意义上的“美”千百年来一直被哲学家们探讨和研究,而艺术中的“惟美主义”画派则直接赋予我们以视觉快感和享受。让我们结识“惟美派”的另一位代表人物——英国画家约翰·阿特金森·格里姆肖,他24岁辞去平生第一份工作——铁路职员,投身艺术。格里姆肖善于描绘黄昏的风景,或是风景的黄昏。在英国,因为受大西洋暖流和西风的影响,伦敦湿润的气候和多雨多雾的天气,营造了斜阳残照的一片朦胧,而这一特点被敏锐的画家捕捉并渲染。格里姆肖的风景画是一首首黄昏的诗篇,例如《黄昏下的泰晤士》、《傍晚,惠特比港景色》、《伦敦布莱克曼街景色》、《格林克码头景象》和《亨伯河码头船体》等,全都离不开雾霭和灯火,建筑屋模糊,色彩暗淡,桅樯林立,影影幢幢,使人平添几分恍惚,几多惆怅,不禁想起忧郁的济慈和他的诗句:“呵,在夏日的黄昏,当晚霞向西方倾注着万丈金光,当白云歇在和煦的西风上,我多愿意远远地、远远的抛下一切卑微的念头……或许我还能借助诗的羽翼而翱翔,并且流洒温馨的泪,若是嘹亮的忧伤迷住了眼睛”。就像格里姆肖喜欢刻画黄昏景色一样,油画家田迎人擅长描绘月夜风光;如果说格里姆肖的代表作《黄昏下的泰晤士》是一首抒情诗,那么田迎人的风景油画《约塞米蒂的月亮》就是一支小夜曲。在田画家富于乐感的色彩和线条里,仿佛音乐家舒伯特不请自来,那一缕缕透明的月光,犹如一根根金属的琴弦,在午夜编织出动听的旋律……
 
最后,我们隆重推出“惟美主义”画派的山姆大叔——美国天才画家詹姆斯·惠斯勒,他生前在自己的祖国无人买账,“天荒地老无人识”,去世之后才得到承认。惠斯勒曾入读西点军校,培养了良好的心理素质,他的励志名言是:“信心与意志是一种心理状态,是一种可以用自我暗示诱导和修炼出来的积极的心理状态”。他为自己的赞助人、英国船王弗雷德里克·雷兰设计的孔雀厅(餐厅)成为惟美主义的标本,传为画坛佳话。但是,这却没有阻止他在一桩诉讼案中把自己弄得囊空如洗。事情是这样的,诗人王尔德陪同恩师——美术评论家约翰·罗斯金来看展览,看到惠斯勒的作品《泰晤士河上散落的焰火:黑色和金色的夜曲》(1875年)时,一直推崇“拉斐尔前派”庄重、典雅风格的罗斯金,对惠斯勒(看似)随意涂抹的“焰火”大为光火,认为自己受到了戏弄和侮辱,也代观众表示愤愤不平,他指责惠斯勒是“毫无教养、自命不凡的画家,拿一罐颜料往观众的脸上泼”,并称之为“存心的愚弄”。一时感到很无辜的画家惠斯勒,实在气不过,就把这位文坛巨擘、一言九鼎的罗斯金告上法庭,要求他赔偿名誉和商业损失费1000英镑。最终,伦敦法院的判决不乏幽默,虽然宣判惠斯勒胜诉,罗斯金败诉,但罚金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计——仅仅是十便士(0.1英镑)。由于诉讼费需要双方平摊,可怜的画家惠斯勒倾家荡产,房子和家具一并变卖。时隔仅仅一年,惠斯勒遭遇了和莫奈(作品《印象·日出》被学院派攻击)一样的命运。以今天的审美眼光看来,惠斯勒的那幅描绘泰晤士河夜景的“焰火”美图,实在很有味道,堪称杰作,细碎的金屑洒满黑灰色的夜空,分不清哪里是涌动的河水,哪里是飘动的云层,整个画面弥漫着有节制的冲动,颇有印象派的某些痕迹。说起来,惠斯勒也真是传奇人物,他的作品偏重色彩和音乐效果,喜欢在画作命名上加上音乐标签,除了以上这支《泰晤士河上散落的焰火:黑色和金色夜曲》,还有《灰色与黑色的交响》、《蓝色和银色夜曲·威尼斯礁湖》等等。他为人心直口快,挖苦别人时毫无顾忌,就是学不会和光同尘,因此他自我调侃说:“我常被邀请到别人家做客,但是没有被同一家邀请过第二次”。惠斯勒身上的这些七七八八的古怪行为,尤其是眼睛不揉沙子的直脾气,正与油画家田迎人的不谙世故、率性而为有一拼。仅举一例:一天在朋友家聚会,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姐姐谈起慈善公益,她们利用闲暇时间去养老院慰问,给孤独寂寞的老人们唱歌,顺便擦擦窗玻璃……这本是帮助人的好事,那位大姐姐也说得带劲儿。不想,斜刺里杀出一个程咬金来,田迎人女士幽幽地说:“光给老人们唱唱歌,太清淡了,也太不实惠。下次,你再去慰问时,帮我赶一头猪去!让老人们多吃点儿肉!”——坐在一旁的人,全都笑喷了。

美是什么?

美是迎人之画,画有迎人之美。
 
美丽的生命本就十分难得,而美丽的生命所创造的美丽油画就更为罕见,我们有缘相见。恰如克尔纳所说“美是发自内部生命的光”;又如济慈所言“美的事物是永恒的喜悦”。而带给我们“光芒”和“喜悦”的正是迎人。想想看,我们有了惟美主义的艺术,再加上惟美主义的人生,那该有多美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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